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燈影24  

 錯過許多人生好景,既是毫無察覺,也就不會吝惜,直到有一天,非自主的牽引,才生出莫名緣慳一嘆!

 

漫步在St. Jacobs的街道上,夜涼如水,月色朦朧,斯時斯景,自然而然就想起蘇東坡的「洞仙歌」:

冰肌玉骨,自清涼無汗。水殿風來暗香滿。

繡簾開,一點明月窺人,人未寢,欹枕釵橫鬢亂。

起來携素手,庭戶無聲,時見疏星度河漢。

試問夜如何?夜已三更,金波淡,玉繩低轉。

但屈指,西風幾時來?又不道,流年暗中偷換

詞意敘述的是花蕊夫人和後蜀遜帝孟昶的旖旎情事,我一介老漢半夜在街頭胡逛,肯定攀不上什麼浪漫綺想,有的只是夏夜沁涼,店家留燈,朦朧月色,為我欲行還駐的身影營造些許窺探燈影的遐思。

St. Jacobs這條獨一無二的觀光街不知走過多少回了,可是從來沒有在夜深人靜時分獨自閒逛的經驗,熟悉的街暗送迥異新貌,你每走一步,它就獎賞你一幕燈影與暗夜溶冶成的絕色,我終於明白,原來已經熟悉到幾近麻木的景致,只要稍微更動一下造訪時間,就會有全然不同的感受,可惜在固定軌道上運行的生活,造就我們一成不變的執拗,以致錯過許多人生好景,既是毫無察覺,也就不會吝惜,直到有一天,非自主的牽引,才生出莫名緣慳一嘆!

得見St. Jacobs的午夜風情,是Constance促成的因緣,若不是瑋妹投進她門下,若不是她總是對學生叨叨紊紊,忘卻時光快轉……噢不,應該說是誨爾諄諄,難分難捨,收費一個半小時的鋼琴課,硬是從下午七點半拖到「夜已三更」,老胡怎麼會有機會邂逅那庭戶無聲、玉繩低轉的迷人「光」景?

十一點半回到家,「班長」用憐惜的口氣問老胡:「很累吧,遠征倫敦上老芭的課耗時不過如此,奇怪唷,怎沒聽你口吐怨言?」為什麼一定會有怨言,如果樂見瑋妹得遇授藝又能解惑的良師,如果能意外得見小鎮無聲的玉壺光轉,如果得比失多,讚歎都來不及,何怨之有?

若真有怨,只有怨「流年暗中偷換」吧!

 

以下的照片,店家留燈造景是主角,好似「一夜魚龍舞」的元夕場景,不同的是街上闃寂無聲,除了偶而呼嘯而過的車聲,一個牽狗散步的夜行人,和拿相機拍照的老胡……

 

燈影01

 

燈影02

 

燈影03

 

燈影04

 

燈影05 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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