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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乘著一陣早被遺忘的風,白松的翅果施施然飄到它們的憩息地;數年後,我們便在這幅風景圖中,看到它們星星點點、欣欣向榮的綠色火燄,使人樂於置身其中,徘徊流連。

     ─亨利.梭羅「種子的信仰(Faith in a seed)」,金恆鑣、楊永鈺譯

 

    我常想,自己便是梭羅筆下置身風景圖中的人,幸運的是,我不但享受到徘徊流連於綠色火燄的「果」,更一年一度目睹翅果乘風飄颺的「因」,唯一不同的是,白松換成楓樹。

我多麼希望能將楓樹翅果凌空而降的美妙畫面定格,和無緣如我一般躬逢其「舞」的人們同享,可是以我所擁有的條件,實在做不到,頂多,只能仰天尋找翅果等待飛翔的起點,彎腰拍攝它們落地後攤散一地,動極歇息的模樣,最精彩的那段,只能靠大家去想像了──一片美麗削薄的網袋包住種子,伸出長長的把手,讓風握住,然後把自己交付給風……

我可以補充說明實地觀賞所見。當勁風穿過林間,翅果便趁勢縱身而下,像一群竹蜻蜓凌空旋轉,煞是好看,實在很難想像,它們怎能倚靠那薄薄的單翼,飛舞出那麼優雅輕盈的姿態,風有多大,它們便有多大的拋撒排場,樹身多長,它們便有多長的滑翔空間。人站在樹下,你只須備好閒情,便能饜足雙眼,然後衷心感謝造化促成的即興演出。

「像是籠中鳥嘴裡含著種子,急欲展翅高飛,等待落地的剎那,播種生根。」每年夏初,大約是立夏到小滿這段期間,風華林一定準時上演「竹蜻蜓秀」,只要風起,它就沒日沒夜連演,用大量的播撒,換取綿延傳續的機會。後院處處可見冒芽或抽枝高矮不一的樹苗,那便是梭羅所指「召集後生,肇始不屈不撓的佔領行動」的結果,如果任它舖竄,風華林的子孫遲早會佔據咱家後院。話說回來,這整片大地,原本就屬於它們,是若干年前建商逐退了它們的植披線。

我好奇的剖開一片長約兩吋的翅膀基部,將包裹著的種子取出,瞧瞧那「堅忍生命的卑微開端」(註),對於它擁有造翅、振翅,憑風盈舞的力量,我想不出所以,只能讚嘆!

「大自然總是以最簡單明瞭的方式達到目的」,我在風華林畔眼見這極簡的盛宴。

 

 

(註)梭羅在「風中高手的楓樹」章節中指出,每一種楓樹的種子都會長出一層狀似昆蟲翅膀的薄膜,並隨著種子從基部開始發育、擴張。雖然種子常發育不全,但薄膜通常都長得非常完美──你不得不承認,大自然造物,總會優先保障種子傳播的憑藉,再供給傳播的主角──種子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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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大目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